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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奉緒山先生》 |
[2013-6-16] [收藏本页] [打印本页] [关闭窗口] |
先生倡道京師﹐興起多士﹐是故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﹐非先生樂取諸人以為善﹐其孰能與于此哉﹖近有學者問曰﹕"良知者﹐性也﹐即是非之心也。一念動或是或非﹐無不知也。如一念之動﹐自以為是而人又以為非者﹐將從人乎﹐將從己乎﹖"予謂﹕良知者﹐真實無妄之謂也。自能辨是與非。此處亦好商量﹐不得放過。夫良知固無不知﹐然亦有蔽處。如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﹐而孔子曰﹕"爾愛其羊﹐我愛其禮。"齊王欲毀明堂﹐而孟子曰﹕"王欲行王政﹐則勿毀之矣。"若非聖賢救正﹐不幾于毀先王之道乎﹖
故正諸先覺﹐考諸古訓﹐多識前言往行而求以明之﹐此致良知之道也。觀諸孔子曰﹕"不學詩﹐無以言﹔不學禮﹐無以立。""五十以學易﹐可以無大過。"則可見矣。然子貢多學而識之﹐夫子又以為非者﹐何也﹖說者謂子貢不達其簡易之本﹐而從事其末﹐是以支離外求而失之也。故孔子曰﹕"吾道一以貫之。"一者﹐良知之本也﹐簡易之道也。貫者﹐良知之用也﹐體用一原也。使其以良知為之主本﹐而多識前言往行以為之蓄德﹐則何多識之病乎﹖
昔者陸子以簡易為是﹐而以朱子多識窮理為非﹐朱子以多識窮理為是﹐而以陸子簡易為非。嗚呼﹗人生其間則孰知其是非而從之乎﹖孟子曰﹕"是非之心﹐人皆有之。"此簡易之道也。充其是非之心﹐則知不可勝用而達諸多識前言往行以蓄德矣。故曰﹕"博學而詳說之﹐將以反說約也。"嗚呼﹗朱陸之辨﹐不明于世也久矣。
昔者堯欲治水﹐四嶽荐四凶。堯曰﹕"靜言庸違方命圯族。"既而用之﹐果至敗績。四嶽不知而荐之﹐過也。堯知而用之﹐非仁乎﹖不能拂四嶽之情﹐捨己之是而從人之非﹐非至仁者不能與于此也﹐是以蕩蕩乎民無能名焉。岳曰﹕"允子朱啟明。"堯曰﹕"囂訟可乎﹖"是以不得舜為己懮﹐不特仁乎天下﹐亦仁于丹朱也。舜即受堯之禪而又避位於堯之子﹐使當時之人皆曰﹕"吾君之子而立之。"不幾于失堯仁丹朱之心乎﹖不特失堯仁丹朱之心﹐亦失堯仁天下之心也﹐此是非之又難明也。舜受堯之禪是也﹐而又不忍逼堯之子于宮中而避之。避之者﹐遜之也。是故順乎天而應乎人﹐皆由己之德也。孔子曰盡善又盡美﹐是非明矣。故孟子曰﹕"行一不義而得天下﹐皆不為也。"此先師所謂致知焉﹐盡矣。
鄙見請正﹐高明其裁示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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